1、國航的飛機仰頭拉升,整個北京城燦爛的燈火,畫卷一般緩緩在眼前展現(xiàn)。靠在椅背上,關掉了手機和電腦,我終于松了一口氣。
這溫馨的畫面背后,就在剛才還是另一付樣子,那會,我正連滾帶爬的沖進機場。
“快點吧,都幾點了你看看!”辦理登機服務的女士已經不再溫柔。
“都什么時候了?你試試吧!”安檢處的小伙子也替我這個陌生過客著急。等我急匆匆的收拾安檢完的東西時,他還在我背后喊?!芭撻T可能關閉了!帥哥快跑!”
艙門可能關閉了!快跑!
艙門可能關閉了!快跑!
艙門可能關閉了!快跑!
一股熱血沖上了頭,可憐的我,背上包,邁開長腿,抱著電腦就往飛機上沖,風風火火,居然把平時最愛聽的帥哥兩個字給漏了……就在這個時候,電腦里還傳來了滴滴、滴滴的聲音。
這個聲音來自UC,新浪人用來交流的內部工具。沒錯,我一直在工作,即使剛才自建國門到機場的高速上,我還在無線網(wǎng)絡十分差勁的情況下,發(fā)了五篇稿子回去——關于悍馬的獨家報道——這就是今天我為什么這么匆忙的原因——中國名不見經傳的民企收購悍馬,這個新聞太有爆炸性了!——而我們又可以做獨家采訪!
2、為了約這個專訪找了很久的關系,為了這個采訪推掉了別的很多采訪,為了這個采訪昨夜幾乎一夜沒睡處理其它的事,為了這個采訪在雙子塔的樓下等了一下午,雖然在很多重要的新聞上,我們新浪財經都在第一時間發(fā)出了聲音,比如說最近的法航失事,我們也是最先報出了本鋼內部的最真實的情況,但是,還是感覺這個采訪更加重要。
以上的話僅代表我個人,不代表新浪觀點,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要執(zhí)著的做這個采訪,因為故事剛剛爆出來的時候,領導要求就此事采訪專家,我還報著比較逆反的心理,專家,又是專家!
但我確實在溝通了,最后通過朋友終于約上了騰中重工的人采訪。這個時候的背景是:無數(shù)的媒體還在通過各種途徑深挖并且質疑著騰中重工,包括專家。
獨家,獨家。要做獨家了。心中竊喜。本想保密,可是最后終于忍不住向大學里關系比較好,而且一直聯(lián)系的同學在網(wǎng)絡上聊了幾句。對方說:咦?不就是一個民營企業(yè)在炒作嗎?獨家也沒什么新東西。
……
3、
假如這兩天你坐北京的出租車,剛巧出租車司機比較喜歡聽廣播,這時你就有機會聽到一男一女兩個主播,充滿了渲染的聲音,他們說:這么多媒體在瘋狂的尋找,公司的老總從來沒有出來講話,這到底是一家什么樣的公司?然后他們會請來嘉賓談,多數(shù)的嘉賓都表示自己剛聽到這個消息時,他們非常的驚訝,在經過一系列專業(yè)的論證后,他們得出的結論往往是:這是一場不可能成功的商業(yè)作秀。媒體知道點消息都會說,騰中重工首次如何如何。
見到楊毅的時候,他正拼命從機場趕到建國門雙子座東塔那里與我們見面,因為飛機誤了兩個小時,對此,他非常不好意思。見了我們的時候,先是道歉,說他就是騰中重工的總經理。
那時候我們正緊張的準備采訪事宜,所以楊毅推開門進來的時候,我們都沒有注意,直到他笑著到面前來換名片,并為來遲了道歉的時候。
給我的第一印象是,他很像一個文化人:穿了一件白襯衣,一塵不染,和人交流的時候喜歡微笑,講話聲音不大,文化氣味很重。
本來,計劃是喊他楊老板的,不是有很多報道說,這是暴發(fā)戶在干收購悍馬的事嗎?可是最終覺得喊他楊老板不合他形象的邏輯。所以喊他楊總。
楊總這個人非常不嚴肅,正問一個嚴肅的問題,比如說,我問你們公司到底有錢還是沒錢,有多少錢的時候。他就會笑瞇瞇的給你回答,完全不像他遇到了多大壓力的樣子。而且若你點頭微笑,他認為這是你贊同你的說法,笑得會更開心。想起在大學的時候,教高數(shù)的教授就是這個樣子。
他對敏感的問題不回避,能回答就是能回答,不能回答他會告訴你具體原因,這份坦誠我還是比較欣賞的。了解資本并購的人都知道,并購發(fā)生前,合同之方會有一些保密性條款,違約者后果自負。
另外,他還有一個好處是,不會主動打斷采訪,假如你有問題沒有問完,他會讓你繼續(xù)問下去——完全不顧公關公司在旁邊不停打斷,也不顧與美國通用那邊的電話會議很快就要開始。甚至,結束采訪后,你可以約他避開公關公司在外面再單獨聊一會。
他是很渴望與媒體溝通的,這是我的感覺。
“騰中的高層非常想與媒體溝通的,只是原來一直很低調,現(xiàn)在輿論幾乎一邊倒的質疑他們,倒不知道該怎么說了?!睏钜闵磉叺娜苏f。
4、以后的事,就是我文章開始的那一幕,匆匆趕飛機,匆匆寫稿。但等我所的稿子寫完,卻感覺心里一直有事惦記著似的,卻又想不明白,到底是什么事。
關了一直不離手的手機與電腦,感覺一種寧靜,像水一樣彌漫了全身,非常的輕松與安靜,這時從正在爬升的飛機上向窗外看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,整個北京城的萬家燈火,無比的溫馨。但我知道,如果從天空上把角度拉近,拉到每一個高樓的格子里,你會發(fā)現(xiàn)有無數(shù)的人在拼命的忙碌著,他們難得片刻的寧靜,就像我現(xiàn)在這樣。
比如說騰中重工這件事情,我看到的很多人,很多記者都像我一樣拼命的去找獨家新聞,去跟進采訪。很多的專家和網(wǎng)民也在質疑。
可是,有多少人能夠的平靜下來想一想:騰中重工如果收購悍馬,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?這種想法會不會成功?
其實,大部分人不會去想,他們只會覺得,美國人都改進不了的耗油,憑中國的技術能解決嗎?
騰中重工收購悍馬是在開國際玩笑”,“騰中重工收購悍馬被國家發(fā)改委否決”,“騰中重工收購悍馬會不會是資本外逃”,“收購悍馬是一個愚蠢的投資 ”,“騰中與通用涉嫌聯(lián)合做局”,“收購是為旭光資源、四川華拓上市造勢”……
看一下這些報道,你有沒有覺得,我們似乎從來沒有給過騰中重工時間?沒有給他們時間解釋,沒有給他們時間去談判,沒有給他們時間去嘗試。
既然沒有時間,我們怎么知道他們不可能呢?還記得匯源嗎?那首打油詩??煽诳蓸沸α?,朱新禮哭了;可口可樂美國股東笑了,匯源員工和股東哭了。
我知道,當時批評朱新禮的一些記者,現(xiàn)在聊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后悔。
5、所謂的壓力,絕對不是坐在舒適的房間,由著性子敲一些攻擊詞語的時候,所能想像的到的。
當你在電腦前痛快的敲打著鍵盤,質疑法航飛機上中國人的一些事宜時,請想一下,假如你現(xiàn)在正在三萬米的高空,飛機的一陣顛簸,你怕嗎?設身處地,憑心而論。
我覺得,當一些所謂的專家說,騰中重工或挾資本外逃時,首先是對自己的不負責。
關于對騰中重工的專訪,因為時間問題,我并沒有非常專業(yè)的深入聊,雖然感覺可惜,但我告訴自己說,這次來,見到騰中重工的人,算是我們最大的成功了。
我們,知道了騰中重工的掌舵者不是個暴發(fā)戶,我們,知道了騰中重工不是躲著媒體不敢見人。
我知道這是家有想法,敢嘗試的公司。他們也許只是需要時間,希望媒體能給他們一些時間吧,希望我們永遠記得匯源。(安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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